甩了渣男后,对方跪求原谅(1)精选章节
1、
宋河设想过很多与贺之洲重逢的场景,露水未干的清晨,咖啡店的转角,亦或是某个百货商店。
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,宋河鼻尖一酸,有点想哭。
他抿紧嘴角,努力克制内心翻涌的情绪,但说出来的话还是明显僵硬。
“您好,您的外卖,请您慢用。”
闻人景睁大眼睛,嘴巴都能吞下一个鹅蛋,单手把着门,僵在原地。
屋内的人听见声音,扭头看过来,宋河的视线触碰到坐在沙发上的贺之洲时,立马垂下,看着地面。
接着把外卖放在门口的矮柜上,迅速转身逃也似的离去。
如果再多待一秒,他一定会哭出来,一定。
闻人景见人走了,呆滞的张着大嘴看向沙发上依旧稳稳坐着的人。
贺之洲已经收回视线,靠在沙发上看电视,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闻人景终于把嘴合上,结结巴巴道:“那,那,那是宋,宋……”
“吃饭吧。”贺之洲打断他,起身去拿矮柜上的外卖。
深夜十一点,宋河穿着美团外卖员的工作服,戴着头盔,骑摩托车,吹着冷风,奔驰在繁华的上海街道。
三个月前,刚过完母亲的头七,他就只身来到上海,他本身是在三流大专学的室内设计,毕业头两年在老家的一家小公司任职,六年前来到上海,继续在一家小公司做室内设计。
一年后他回了老家,开了家小店,卖卖生活用品,没有继续本专业。
荒废了五年,早就忘的差不多了,再回来上海,他就做了外卖员。
上海的物价跟五六年前相比,又涨了,想在这里生活,他必须先解决温饱。
上海的冬天,雪下的很少,前几天有一场小雪,零星的洒下,刚把地面染白,第二天一早就全化成了水。
但这冻死人的温度可不是轻易就能送走的,宋河顶着寒风,目不斜视,一刻不敢停留的往家骑去。
他租住的地方是在徐汇区的一处老式住宅区,层高六层,他住在三层,光线很好,环境也干净。
开门,关门,脱外套,踢掉鞋子,迅速钻进被窝,盖住脑袋。
一气呵成。
不一会儿,压抑的哭声从被窝里传来,在空荡荡又静谧的屋内,显得格外的响。
小区内的流浪猫拖着疲惫的身子,在寒夜里穿梭着,想找个温暖的地方安眠。
2、
2012年夏天。
妈妈罗允芝的身体好转,宋河就辞掉了工作,一心想去大城市一探究竟。
罗允芝很支持他,跟他说年轻就该多出去闯闯,不要担心她。
宋河很小的时候,爸爸就抛弃了他们,是妈妈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他拉扯长大的,所以他从小就很懂事。
他偏科很严重,总体成绩并不怎么理想,当时妈妈身体不太好,他只好选择离家里最近的一所三流专科,方便照顾她。
对此,妈妈一直心怀愧疚。
宋河倒是无所谓的笑笑,对他来说在哪上学都一样,任何事都比不上妈妈重要。
不过他还年轻,在小地方待了二十多年,还是想去大地方开开眼界。
临走时,妈妈生怕他路上饿,给他塞了一大袋包子,叫他路上吃,吃不完就放进冰箱,想吃了再拿出来热热吃。
这是妈妈亲手包的,香菇猪肉馅的,他从小吃到大,一直吃不腻。
宋河当即哭了出来。
“球球,这么大了还是个爱哭鬼。”妈妈给他擦了擦眼泪,慈爱的说:“在外面可不能这样,让别人看了笑话。”
球球是他的小名,他出生的时候白白胖胖,脸上的肉都快把眼睛挤没了,圆滚滚的像个球,谁知道长大后,脸变小了,反倒那双挤没了的眼睛圆溜溜水汪汪的。
长大后倒没那么爱哭了,不过他是个比较感性的人,泪点低,尤其是面对这种离别的场面,哭的不能自抑。
一直到上海,下了火车,眼睛还是肿的。
室内设计师不是一两年就能出的来的,尤其是他这种三流院校毕业的,专业度和学历都不够,这两年也没攒到多少钱,每个月都会给妈妈一些,现在他全身上下总共就一万多块。
在黄浦区的一家私人设计室找到了工作,租的房子也不算远,三室一厅的合租房,宋河住最小的次卧,一个月八百,可以一月一付。
宋河很爱干净,把自己的小房间打扫完之后,又去把客厅厨房和卫生间都打扫了一遍。
合租的是一男一女,男的住另一间次卧,女的住主卧,说是跟男朋友一起住的,宋河没见到。
“小河,你在家呀?”谭凯下班回来,他是住在另一间次卧的男生,比宋河大三岁,是个会计。
长相普通,四方脸,还有些许痘痘,他推了下并不挺拔的鼻梁上架着的镜框,镜片看起来度数很高,“吃饭了吗?”
他语气很热情。
宋河对他倒是没有多大好感,客气的笑着回道:“还没有,我从家带的包子,热了几个,你要尝尝吗?”
谭凯倒是没跟他客气,拿着盘子从锅里拿出三个,连声道谢后就端着盘子进屋了。
宋河瞧着锅里剩下的一个包子,抿了抿唇。
上班一个月以来,他在整个上海市来回穿梭,工作倒是忙碌的很,但死单的概率实在太高。
小公司没什么信用度,售后也没保障,只能做一些小空间,要不然就是二手房改造。
要价不算高,大部分都被公司吞了,他拿到的也只够自己的生活费,好不容易挨到了发工资,还被告知推迟几天再发。
此时已经将近凌晨一点,他奔波了一个月都没休息,就跟老板申请调休两天。
身心俱疲的漫步在人行道上,天气越来越热,眼看着就要入伏了,这阵子量房跑工地,宋河整个人瘦了一大圈。
突然很想家,想念那个不大但很温馨的小县城,想念妈妈,还想念妈妈蒸的包子。
‘咕噜’肚子适时发出抗议的声音,被虐待了一天的胃,急需被填饱。
24小时便利店里灯光明亮,陈奕迅去年十一月发行的一首歌《孤独患者》被这家店做了背景音乐。
不谈寂寞 我们就都快活
我不唱声嘶力竭的情歌
不表示没有心碎的时刻
……
加上陈奕迅独特的嗓音,宋河很喜欢。
他推门进去,打算买一桶桶装泡面,今天实在太累,他不想再回去做饭。
一开始上班的时候,他会去超市买打折的蔬菜,晚上回家做,第二天中午带到公司去。
但他不是一整天坐班的工作性质,时常要去跑工地见客户,一转就是一整天。
而且自从知道他做饭之后,谭凯有意无意的总是卡在饭点回来,蹭吃蹭喝,吃完还不刷碗,谢谢说的跟口头禅似的。
宋河实在心累,干脆中午就吃便宜的盒饭,晚上回去下清水面条吃,偶尔馋了就买袋装的方便面调调味。
他拿了一桶老坛酸菜的,经过饮料区的时候,咽了咽口水,一咬牙又拿了一盒优酸乳,小盒装的那种。
他也不是买不起,只是对未来还很迷茫,不知道还要过多少吃清水面条的日子,能省就省一点,准没错的。
刚把优酸乳拿到手,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,一只修长的手从他一旁伸过来,在最上面的货架上抽走一瓶矿泉水。
“拿包中华。”
这人已经走向收银台,说话的声音醇厚,很好听。
宋河离他两步远,站在他身后。
这人好高啊,肩膀真宽。宋河想。
西装革履,完全一副精英范,像电视剧里放的那样,坐在繁华大厦里,喝着咖啡,一整面墙的落地窗,能俯瞰整座城市的那种。
宋河有些羡慕起来。
这个男人的短发被染成了酒红色,在灯光的照射下,散着很好看的光。
就见这人从兜里掏出一张一百的,放在玻璃柜台上,然后把烟拿走,淡淡的说了句,“不用找了。”
接着开门大步离去。
宋河悄悄鼓了鼓嘴,心里更羡慕了。
他什么时候才能过上这种日子?
宋河买的东西少,结账很快,几乎是前后脚出来,可这人的步子迈的很大,还是甩下不短的距离。
他眼见着这位精英朝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走去,接着拉开车门坐了上去。
宋河脑内顿时警铃大作,想都没想的快步冲上去,敲了敲车窗。
车子已经发动,宋河敲了好几下,车窗才慢悠悠的打开。
那是一张极好看的脸,五官立体,眼窝略凹陷,浓密的睫毛下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。
宋河内心惊叹,这是他从小到大见过最帅的男人,比他知道的那些电影明星都好看。
就见这个帅男人皱起眉头,极不耐烦的看着宋河道:“你有事吗?”掩盖不住的冷漠。
这人脾气好像不太好,宋河刚刚的气势一下矮了半截,不过还是轻声提醒,“先生,您喝酒了,不能开车。”
他刚才打开的是驾驶座的车门,所以宋河才跑过来提醒,而且这会他处在车厢的小空间内,酒味更浓了。
这人眉头皱的更深了,满脸写着‘你是傻逼吗?快滚开’,他收回视线,准备把车窗关上。
宋河眼疾手快的把胳膊伸进去,顿时疼的嗷嗷叫。
他是个耐不住疼的,去医院打个针,都得疼半晌才能缓过来。
“你他妈神经病啊。”这人又把车窗降下来,脸黑了个彻底,显然是被气到了。
宋河气焰顿时又被杀灭好几分,他以前有一个很好的邻居叔叔就是死于酒驾,那次车祸中他死了,还撞死了一个无辜的路人,毁了两个家庭,所以他对这方面一直心有余悸,只得硬着头皮建议道:“先生,要不然您叫您的朋友过来接您吧,或者打电话给警察,让他们送您回去吧,您喝酒了,开车不安全。”
这人瞪了宋河一眼,而后垂下脑袋,半晌,轻叹了口气。
“你上来。”
3、
宋河是在发完工资后见到合租女孩的男友的,跟他差不多高,但体型非常健壮,不似那种肉肉的肥胖 ,而是满身肌肉疙瘩的那种。
宋河本身就有178,这人比他壮了不止两圈,他深深感受到如果打起来的话,自己一圈就能被锤死。
他背着双肩包,小心翼翼的打了声招呼,手指上勾了个纸袋,背在身后,闪身进了卧室。
关上门,还不放心的把门反锁,生怕他随时进来给他一拳,他刚拿了工资,只够吃饭交房租,可没钱付医药费,碰到这种人还是能躲就躲。
宋河的卧室只放了张一米二的床,一张小桌子和一把椅子,连衣柜都没有,衣服是放在他带来的行李箱里,现在是夏天,他床上就简单的铺了张席子,一床薄毯子和一个枕头,到冬天的话,妈妈会给他寄棉被过来,到时候房间就更挤了。
屋子里没有空调,宋河打开从杂货店跟老板磨破嘴皮才砍了十块钱买来的风扇,盘腿靠在床头,开心的把纸袋打开。
他喜欢吃甜食,尤其是小蛋糕,今天发工资,他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奖励自己一个,草莓味的。
下次发工资就买个蓝莓味的。他想。
笑眯眯的吃完蛋糕,舔了舔嘴唇,给妈妈打电话,这是他们约定好的,每天晚上都会打一通。
工作很好,室友很好相处,对我也很好,今天发工资了,老板看我表现好,还给了奖金,买了一块小蛋糕,很好吃,妈妈你下次来,带你去吃呀。
诸如种种,每天如是。
他从来报喜不报忧,不好的都能说成好的。
母子俩有的没的闲聊了半个小时,才不舍的挂了电话,宋河勾着嘴角甜甜的进入梦乡,半夜就被一阵响动吵醒了。
他的房间跟主卧是对门,听着声音好像是从对门发出来的,有男的也有女的,他没多想,以为出了什么事,就把门打开寻思着去看看。
房子本就隔音不太好,门一打开听着更清楚了,宋河脸瞬间红的滴血。
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叫声,这会还能听到床板晃动还夹杂着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话。
宋河当即转身关上房门,一头扎进被子里,把自己包了个圆,不一会又热的不行,露出了脑袋。
安静的夜里,声音格外的突兀,窗外的树梢都没劲儿摇摆,鸟儿在葱郁的枝杈上搭起了窝乘凉。
宋河心想:这大夏天的,他们都不热吗?
4、
跟闻人景的相识,是在半个月后。
“我滴儿呀,爸爸的心肝宝贝,是爸爸对不起你。”
宋河一进医院就听到男人的哀嚎声,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死了儿子在那哭丧呢。
“您好。”前台接待看见宋河,露出官方微笑式的问好,而后看见宋河怀里的小猫咪,问道:“这小家伙怎么了?”
“它腿流血了,你们能帮忙看看吗?”
“好的,您先交给我。”
宋河把怀里的小奶猫递给她,这是一只灰白相间的渐层,小小的一团,看起来出生不久,他是在垃圾桶旁边发现的,扔垃圾的时候还差点踩到它。
浑身脏兮兮,腿上还流着血,可能是饿极了,在翻垃圾吃。
他思来想去,还是先送到医院看看吧。
小猫咪被抱走了,那个男人还在哭嚎。
“儿啊,爸爸心都疼死了……”
一旁的小护士哭笑不得,出声提醒道:“只是做个绝育手术,您不用这样的。”
男人停止哭声,颇为不满的回道:“那可不行,我得让它感受到爸爸是于心不忍的,不然割完小jj它会跟我闹脾气的。”
铿锵有力的嗓音哪像是刚才哭过,脸上也是干干净净,合着半天是假嚎来着。
宋河有些想笑。
护士小姐姐无语的笑笑,也就由着他了。
“哎,兄弟,你也是来割小jj的?”
等他肩膀被拍了一下后,宋河才发觉是叫自己的,“你是在跟我说话?”
他满脸惊讶,对于陌生人,他并不太会主动交谈。
男人点点头,“你看这里还有别人吗?”
宋河左看看右看看,好像确实没别人了,此时已经晚上十点多,他讪讪的笑了笑,也没说话。
男人噗呲笑了,“我又不会吃了你,你紧张什么?”
他笑起来很好看,不似那晚遇到的那个男人,这人玉面狐狸眼,眼角上挑的弧度刚刚好,五官很精致。
让宋河想起小时候看的聊斋志异中的聂小倩,不过想想他自己又不是宁采臣,不会被勾了魂。
这么想着他放松了些,肩膀还是往旁边斜了一点点,站这么近,他有些不自在。
“你家孩子也是叫的不行才来割蛋蛋的?”他似是察觉到了,后退一步,双手抱胸,笑着问道。
“啊?”宋河微张着嘴,顿了几秒,回过味来,连忙摇头,解释了下原由。
男人了然的点点头,而后继续说道:“我家这个本来是啥事没有,可前几天带它出门,一不小心它就跟人家母猫瞄对眼了,死活不愿走,硬被我强制拽走的,之后一连几天都茶不思饭不想,连我都爱搭不理的,搞的我像是恶意拆散它爱情的后爹似的。”
宋河忍不住笑出声,刚才的紧张感消散不少。
“你是不知道当时那情况,这小子直接上爪子就去轻薄人家‘姑娘’,要不是我手快把它拽回来,一准得挨人家揍,这几天一直叫个不停,我也只好带它来切个零件,以免它偷摸跑出去祸祸。”
宋河笑笑,他没养过宠物,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。
男人继续说道:“那你是打算怎么办?要收养那只猫吗?”
宋河毫不犹豫的摇摇头,“我只是想带它来看看,我刚来上海没多久,暂时还没法养。”
他连养自己都磕磕巴巴的,实在不敢祸害小动物。
“那你给我养吧。”男人说:“我家里就这一个,这段时间我也刚好寻思着给它找个伴呢,这下就方便了,省的我再去找了。”
宋河眼眸一亮,感激的看着他,“真的吗?那太好了,真是谢谢你了。”
男人无所谓的摆摆手,掏出手机说道:“我们互相留个联系方式吧,以后你想来看看它,也方便。”
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,宋河才知道他复姓闻人,单名一个景。
连小猫咪的医药费都是闻人景付的,说是猫都给他养了,没倒找给你钱都不错了,医药费说什么都不能让他出。
闻人景在这办的卡,钱直接从里面扣除就行,宋河想抢也抢不过。
之后的几天,闻人景也会经常拍一些照片发给宋河,说自家小子痴痴的望着女朋友,连他这个爹都不理了。
小猫咪是女生,女朋友是给它取的名字,另一只叫男朋友,所以闻人景就顺着取了。
宋河去看过几次,小猫咪的腿伤已经康复,毛色也很漂亮,宋河去的时候,它正悠闲的躺在阳台上晒太阳。
他过去撸了把,小猫咪也只是懒洋洋的眯着眼睛,闻人景说这小家伙性格文静的很,也不怕生,谁都能撸一把,倒是他们家这少爷,心情一不爽,谁撸就挠谁。
之后两人还约过几次饭,宋河发现闻人景的性格脾气都特别好,很细心周到,为人爽朗,很健谈,就是有时候……话有些多。
宋河是个慢热的人,跟不熟的人话很少,相熟之后才会慢慢打开自己。
宋河很愿意听他说话,闻人景是他来上海交的第一个朋友。
日子一天天的过。
一天晚上,宋河加班到晚上九点半,回家洗完澡已经十一点多,刚准备睡下,就接到闻人景的电话。
宋河还没说话,对方就嚎啕大哭,“我失恋了,呜呜呜呜呜,我他妈又被踹了。”
“景哥,你先别哭啊。”宋河焦急安慰。
“……呜呜呜,老子对他这么好,他没有心的,竟然敢把老子踹了。”
“景哥你……”
“这个杀千刀的,王八蛋,狗屎蛋,几把蛋,老子的一片真心喂了狗。”
“你现在……”
“想当初跟老子好的时候,天天宝贝心肝轮着叫,现在分开了,他妈的撸起袖子抡圆了往老子脸上招呼。”
宋河无奈的叹了口气,这肯定是喝醉了,可能连跟谁打电话都不清楚了,他也没挂断电话,就这么静静的听着。
等闻人景骂累了,宋河才问道:“你现在在哪里?身边有朋友吗?需不需要去接你?”
闻人景顿了半晌,嘀咕了句什么,宋河没听清,接着就听他说了个酒吧的名字,之后电话被挂断。
宋河赶到的时候,好一通找才找到角落里喝的烂醉的闻人景。
“景哥景哥。”宋河拍了拍他的脸,“快醒醒。”
花红柳绿的酒,嘈杂震耳的音乐,舞池中妖艳的舞者,宋河长这么大还没去过酒吧,他实在无法适应,强忍着不适,凑近闻人景的耳边,又大声叫了一遍。
闻人景嘟囔了声,总算睁开眼睛,“你是谁?”他脸喝的通红,酒气扑鼻,皱着眉,看起来很不舒服。
宋河心中一阵无语,喝成这样也是没谁了,不过这会谁还会跟个酒鬼计较。
闻人景个子比他高一些,身架子也比他大,宋河架起来的时候颇为吃力。
旁边有人搭了把手,宋河把闻人景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,吃力的站着,连声道谢。
那人回了句,不客气。扭着小腰走了。
宋河惊呆了。
人妖?
穿裙子的女装大佬?
他魔幻了。
心中不断默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,僵直着身子低着头,架着闻人景脚步踉跄的往外走。
走到吧台的位置,肩膀上一滑,闻人景跌坐在地,头磕在吧椅上,他‘嘶’了声,捂着脑袋,满脸懵逼的看着宋河。
他嘴角轻动了下,好像在叫某个人的名字,宋河没听清,赶忙把他拉起来。
闻人景攥紧宋河的手,费劲的站直,耷拉着眼皮看着宋河,宋河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压住了。
吧台上原本摆放的几杯酒也洒了一地,宋河就这么被抵在吧台上,在满脸惊讶中夺走了呼吸。
酒吧内的尖叫声此起彼伏,宋河都不知道最后是怎么走出来的,更不会知道舞池旁的一处卡座上,一双深邃的眼眸饶有兴致的眯了眯。
5、
‘我就这样一面看水一面想你—贺’
“哇,小宋,今天又收到花啦。”同事笑着调侃,“是哪位小姐姐如此执着啊?”说着就要去拿宋河手里的卡片。
宋河赶忙把卡片朝下盖在腿上,尴尬的笑笑,“没,没什么,可能是送错了。”
“不可能吧,送错的也不可能连送一个星期。”同事表情有些不耐,自认为这个从小地方来这没多久的同事极有可能傍上了富婆,心底深处有些许唾弃,又夹带着几分羡慕。
他面上不动声色,继续笑说:“不会是有女朋友故意瞒着我们吧?”
宋河看着桌上的一大捧红玫瑰着实有些无奈,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个人是谁,更不认识叫什么贺的,可这人已经连续给他送了一个星期的花。
要说不认识吧,也可能是他不认识人家,人家可能认识他,不然怎么会知道他叫宋河,还知道他公司的地址,总不能是撞名字又撞公司吧?
宋河暗自摇了摇头,很快摒弃了这个猜测。
“我没有女朋友。”宋河小声解释,“也可能是朋友的恶作剧。”
他扯了扯嘴角,也没再多说什么,收拾好背包就走了。
今天下了个准点班,他原本是想去看小猫咪的,可自从一个多星期前在酒吧发生的那次醉酒事件,闻人景倒是有些刻意躲着他。
第二天酒醒之后,只吴侬着解释是酒喝多了,本来宋河也没多在意,现在想来有些想笑罢了。
宋河回到家,把玫瑰花插进用塑料瓶做的花瓶里,又给前几个换了水,他把小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,全用来放花了,地上还放了几束。
无论是谁送的,这么好看的花他也舍不得丢掉。
他又拿着小喷壶给花上喷洒了些水,含苞待放的红玫更显活力,有了玫瑰花的点缀,整个小屋看上去好似不那么破旧了。
残阳的余晖从小窗口斜斜的洒进来,照在宋河的脸上,白皙的皮肤像是镀上一层浅浅的金箔。
他笑了笑,瘦了一圈的脸上,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显得更炯炯有神,他低头瞧着窗外,嘻闹的孩童,拿着蒲扇乘凉的老人,买菜回家的妇女,不知谁家的窗户没关严实,菜香顺着缝隙飘了出来。
烟火人生,彼时人间正好。
接到宋河电话的时候,闻人景正窝在沙发上吃着橘子看球赛,“啊,额,那个啥……”他挠着没被打理的黑发,支支吾吾的,显然还很尴尬。
宋河笑说:“景哥,我知道那天你喝醉了而已,我没放在心上,真的,我只是想去看看小猫咪。”
虽然闻人景给取了女朋友这个名字,但宋河还是有些叫不出口。
而且他也想借着去看猫咪的借口,跟他好好谈谈,总不能一直这样尴尬下去。
闻人景顿了顿,拿起沙发上的遥控器把电视声音关小,烦躁的揉揉脑袋。
他当然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尴尬,混迹花丛多年,这还不至于。
可总不能让他当面跟宋河出柜吧?
本来想着宋河要是能顺着那天的情形参悟到其中不可告人的小九九,他也省的说了。
可答案很显而易见,他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。
这让闻人景有些头疼起来。
“景哥,你是不在家吗?”宋河又问了一遍,可他刚刚明明听见了电视的声音。
闻人景咧着嘴吸了口气,牙缝有些发酸,只好道:“我在家呢,你现在过来吧。”
外滩边一处高档公寓内。
贺之洲下身简单的围了条浴巾,看着落地窗外的夜景,抽着事后烟。
“贺少。”男孩叫了声,嗓音低哑,带着一丝勾人的暧昧。
“怎么,还想再来一次?”贺之洲弹了下烟灰,没回头,嘲弄道。
男孩立马坐起身,强撑着满身的酸痛摇头道:“不是的不是的,我其实是想说……贺少你今天看起来心情好像不太好。”
贺之洲转身,把烟头扔在地板上,踩灭,看着男孩,勾唇道:“我怎么不知道,你什么时候还会看人心情了?”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。
男孩耳根一红,吓的慌忙低头噤声,他知道自己多嘴了,作为一名情人,他没权过问金主的事情,甚至是揣摩金主的喜怒哀乐。
贺之洲也没真生气,只是瞧着这张稚嫩的脸蛋,突然有些乏味,他想起酒吧里那张慌张无措的脸,不知道在床上会是个什么表情。
“明天会有人来把这套房子过户到你名下。”贺之洲说:“以后你是住校或者来这里都随你。”
男孩叫蓝希,是一名大二的学生,长的也不算多好看,五官柔和,看起来很乖,跟了贺之洲小半年。
蓝希猛然抬头看着他,张了张嘴,又欲言又止,他不知道该说什么,有些话不是他有资格问的。
末了,只是乖巧的点头说了声谢谢。
贺之洲满意的笑了,他喜欢乖顺的,不麻烦,不纠缠,言听计从,年轻的时候只喜欢长的好看的,泼辣有个性的,辣椒吃多了,这几年倒是喜欢上这种清粥小菜,没准以后又会喜欢别的款,这个可没个准头。
“一起洗吧。”他说。
蓝希点点头,拖着疲惫的身体,乖巧的跟着进了浴室。
6、
宋河是在吃完饭,趁着月光撸猫的时候听闻人景说的,他一时实在不知道作何反应。
他怀疑自己幻听了,脑子一片空白。
闻人景尴尬的摸了摸鼻尖,“一开始我是觉得没必要,就没说,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。”
他是真的挺喜欢宋河的,从小到大真心对他的朋友没几个,宋河就是其中之一,他能感受到这个人的真心,思来想去还是坦白的好。
但是对于感情,他很清楚自己对宋河没那个意思,宋河也不是他喜欢的款。
然后他又突然想到什么,看着宋河懵逼的脸,忙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,“我对你没那个意思,你别想多啊,我只是把你当好朋友。”他又强调说:“真的真的只是纯的不能再纯的那种好朋友,你一定要相信男人跟男人之间是有纯洁友谊的。”
宋河好半晌才消化完,张了张嘴,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,小猫咪貌似困了,从宋河的怀里跳了下来,伸着懒腰迈着小步子进了猫窝,蜷缩着身子瞌上眼,屋子里静悄悄的,早就熟睡的男朋友打着小呼噜,声音清晰无比。
他只好问道:“是真的吗?”
闻人景点头,“比真金白银都真,我打从娘胎生下来性取向就跟别人不一样,几岁的时候我就跟同班的女生跳皮筋瞄帅哥了,十几岁的时候都能看着帅哥照片打飞机了。”他顿了顿,有些讨好的看着宋河,“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,你可别把我当怪人,这样我会很伤心很伤心的。”话落还皱脸瘪嘴的委屈了起来。
宋河被他这表情逗笑,他从小到大没接触过这些,是觉得挺奇怪的,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人生,选择不同而已,过得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。
他实话实说:“我是觉得有点怪怪的,但我不会把你当怪人的,你也别多想,我也是真心实意把你当好朋友的。”
闻人景顿时松了口气,喜笑颜开的跑去厨房给他洗了一大串葡萄。
宋河很喜欢吃葡萄,他瞧着盘里带着明显脏泥还有两颗坏的没揪掉的葡萄窜,有些哭笑不得,只好自己拿去厨房重新洗。
闻人景尴尬的笑笑,靠在厨房门套上跟他聊天。
宋河倒了一些面粉在水盆里,搅拌均匀,再把葡萄保留根蒂剪下来放进去,一边清洗一边聊天,接着他又想到什么,问道:“你最近有没有送谁玫瑰花?”
他实在想不到是谁送的,虽然留了个贺字,但保不齐是闻人景这家伙胡乱写的。
“玫瑰花?”闻人景说:“我从来不送人花,又贵又不实用,放几天就蔫吧了,还不如买吃的。”
不是他?
那会是谁?
难不成真是送错的?
宋河更疑惑了。
闻人景又说道:“你是不是喜欢花,我跟你说这玩意真不实用,这……”而后他突然转了个语调,颇为惊讶的说:“小河河,你不会是在暗示我什么吧?你想让我送你花?这也不是不可以,但感觉好像有点怪怪的,你会不会觉得有点怪怪的?这样会不会让人误会我对你有什么,但如果你这么暗示的话,应该是你对我有什么,不过你要是真想要,我也可以……”
宋河长叹了口气,心道:我应该早点回家的。
7、
在收到第十一束花的时候,宋河终于见到了这个人。
“贺之洲。”他自我介绍说。
宋河惊讶的看着他。
晚上九点多的夏夜,已有些微凉,林翠的树梢风姿摇曳,面前的男人身形掀长,肩膀宽阔,酒红色的短发被风吹的轻轻摆动,瓜子脸浓眉,嘴角勾着一缕浅笑,黑亮的瞳孔中映着宋河的身影。
身上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水混着果香,很好闻。
不远处的奶茶店里传来歌声。
拥不拥有也会记住谁
快不快乐留在身体里
……
许多年以后,宋河每每想起这个夜晚,都会不自觉地笑起来。
“宋河,我在追求你。”他又说。
8、
玫瑰似火,在这个夏夜里燃烧。
西餐厅内,宋河身体僵直,拘谨的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,平凡的活了二十四年,从未想过有一天竟然收到一个男人的表白。
宋河一直到现在脑子里还是懵的,听他说一起吃个饭也就来了,可万万没想到会来这里。
随处可见的各色玫瑰装饰点缀,带着领结的服务生扬起笑脸做着最周到的服务,悠扬的钢琴声泉水一样跟燃烧的夏夜激烈碰撞。
此刻的一切,宋河都觉得格格不入。
像是被利刃扼住了咽喉,他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,深吸了几口气,才得以偷生。
“贺先生,您不用这么客气,换做是别人我也会这么做的。”宋河轻声说。
感谢那晚的提醒和相送,才会有了今天的这顿饭。
贺之洲勾唇一笑,精致的五官更具魅力,他今天戴了一副金丝边的眼镜,看起来很斯文,微微起身给宋河面前的高脚杯中添上红酒,说道:“这是我第三次见到宋先生,因着这个缘分,这顿饭不吃可说不过去。”
宋河皱眉,心里盘算了下,实在数不上来三次,只好僵硬的笑了下。
贺之洲放下酒瓶,抬手示意服务生都出去,他包了一整层,然后边切牛排边说:“宋先生,你相信缘分吗?我就很相信。”
宋河两只手攥紧放在腿上,他没吃过西餐,不会用刀叉,为了避免出丑,他想还是不吃为好。
接着就听他说:“我更没有开玩笑,而是真的在很认真的追求你。”
他把切好的牛排跟宋河面前的那盘交换了下,又低头切起来。
宋河诧异,看着面前切成小块的牛排,又听着他的话,顿时也没了胃口。
“我想你误会了什么,我,我喜欢女孩子,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“哦?”他似乎有些惊讶,顿了顿,又说道:“我以为那天在酒吧的那位是你男朋友,我看见他吻了你。”
宋河总算回过味来,这莫名其妙多了一次的见面原来是在那,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,只好解释了一遍当天事发的原由。
贺之洲听罢,只微微挑了挑眉。
他本身的确以为两人是男友关系,再不济也得是P友,这个圈子有床伴并不是什么新鲜事,厌烦期一到大家一拍两散,再重新出去猎艳。
那天晚上贺之洲就是去找新人的,就看见了宋河,他并不在乎他跟那个男人的关系,喜欢就抢过来,各凭本事。
既不能结婚也不能生孩子,而且极大多数人是不愿意公开的,最多算个地下情人,这种关系维持不了多久。
可没想到宋河是个直的,不过这并不重要,一想到把一个直男搞到手,看他在床上意乱情迷的样子。
这种莫名的征服欲,贺之洲舔了舔嘴角,兴致更高了。
解释完这场乌龙,宋河松了口气,也没那么紧张了,“以您这么优秀的条件,一定会找到适合您的爱人的。”
自从知道了闻人景的取向,他对这种事情倒是没那么惊讶。
“感谢您的招待,已经很晚了,我想我得先走了。”
他晚饭没吃,有些饿,但他还是不想吃面前的牛排,他并不打算再跟面前的这个男人见面,还是不碰他的东西为好。
他能感受到这个男人自带的攻击性,而且那天晚上宋河开车送他回的是一栋豪华的别墅,这样好条件的人,两人压根就不可能是一路人。
宋河很自觉地把自己划到了另一个等级,没法跟这样的人交朋友。
贺之洲也没阻拦,很绅士的把他送回了家。
可接下来的几天,宋河每天都能看见他,像是卡着点一样,上下班接送,依旧每天一束玫瑰,不过这次是放在了车里。
宋河很尴尬,每次都劝他放弃,对方倒是摆出一副执着的样子,临走前都会跟他说一句‘我喜欢你,很认真的喜欢’。
宋河无力又无奈。
三伏天总算过去,凉爽的秋风吹散心里的燥热。
房间里的红玫瑰已经摆不下了,宋河恳请贺之洲不要再送,贺之洲点头答应。不过从第二天开始,宋河每天都会收到一块小蛋糕。
草莓、蓝莓、巧克力……
每天都会有不同的口味。
这两天贺之洲去外地出差,还是不忘让人把蛋糕送过来。
宋河想:好像也没那么排斥他了,至少没有害怕。
喜欢吗?
宋河不敢想。
他无法想象跟一个男人谈恋爱是什么样子,虽然他也没有跟女人谈恋爱的经验。
会差不多吗?
带着这样的疑惑踏进了公司,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老板拉进了办公室。
“小宋啊,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贵人了?”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,皮肤黝黑,脸泛油光,此时这么一笑,那双眯眯眼也笑没了,常年抽烟的牙齿闪着黑光。
宋河被问的一愣,摇摇头道:“没有啊。”
“那对方怎么点名让你设计?”老板显然不信。
“什么设计?”
一提到这个老板顿时来了精神,拿了沓资料递给他,“有两家连锁的快捷酒店,一家民宿,点名了让你设计。”
宋河接过资料,翻看了下,也跟着高兴,面积虽然都不算大,但这可是个整单,对方给的预算也不低。
“真的点名让我设计?”他有些不确定。
老板拍着他的肩膀直点头,“是你是你就是你,对方点名的人就是一个姓宋名河的人。”他迅速把资料翻开,找到那一页,指给他看,“你仔细看看,宋河,是叫宋河没错吧。”
‘特指定贵司设计师:宋河。’
宋河脸上顿时笑开了花,不是所有学设计的都能被称为设计师,没想到他竟然有一天能在上海这样的地方被人点名设计。
“你真的不认识什么人?”老板又问了一遍。
快捷酒店和民宿都是业主主动找来的,没有挂其他公司的名字,以前也没跟他们有任何交集,宋河是真不认识。
老板也不再多问,反正都是挣钱的买卖,兴奋的跑出去跟他屈指可数的几个员工分享好消息,并告知他们近期不要接工装了,公司运转资金不够,先紧着这单来。
同事们心里怨念,看宋河的眼神越发不爽。
量房、画图、再复测。
宋河的生活变得异常忙碌,他力求精准,光是复测就跑了好几趟,客户那边的时间给的也很充裕,但他想把最好的展现出来,用自己学到的所有专业上的东西,想要精益求精。
闻人景跟他约饭约了好几次都没约上,吐槽他领导人都没你忙。
宋河笑笑,又埋头画图去了,乐在其中嘛!
9、
直到交稿那天,宋河都没有见到贺之洲,倒是每天的蛋糕和问候电话一个不少。
宋河忍不住跟他分享自己正在做的项目,贺之洲直夸他厉害,替他高兴,不过末尾还是会加一句‘想没想我?’
宋河每次都会选择性失聪。
为了这次的项目交谈,宋河咬咬牙,专门买了一套西装和一双皮鞋,黑色的,很商务,整个人看起来成熟很多。
地点约在了一处高档咖啡厅,约见的是快捷酒店的负责人。
对方是一位长相憨厚的中年男人,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却精明的发亮。
旁边坐了一位长相很清秀的年轻男人,同样的黑色西装,这人穿着却很贵气,腕上一块铂金手表,一看就价值不菲,那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宋河。
宋河被看的有些不舒服,强撑着挺直腰板,但总觉得自己在东施效颦,额上不自觉地沁出些许汗液。
他心底紧绷着,随后吐出一贯的开场白。
“免贵姓丁。”中年男人回答道。
“我姓陈。”年轻男人接着说道,说完依旧笑眯眯的盯着宋河。
宋河强迫自己尽量忽略这道莫名其妙探查自己的视线,直接跟酒店负责人交谈,“丁老板,很荣幸能跟您合作。”
他拿出自己熬了这么久精心画出的图纸,仔细介绍着自己的设计理念和布局规划。
不知不觉间紧张感消失,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设计中。
除了施工图还有一应俱全的效果图,能够更直观的看见成品后的效果。
残阳未尽时,结束了这场交谈。
宋河脱掉西装外套搭在臂弯上,扯松了领带,喘着粗气走在马路边。
他脑子里像是过电影一样,仔细回想着自己刚才的话语和动作,想着有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,什么地方让对方不高兴了。
临走时对方没给出确切的答案,只说让他等电话,宋河很担心这个项目会泡汤。
咖啡厅内,只有那位年轻的男人还坐在原位,拿着电话笑个不停。
“我说老贺呀,你这回还真是花了心思啊,哥们以前真是高估你了,原本想着你只要凭你那张脸勾勾手指人就来了,没想到还有栽跟头的时候。”
电话那头的人颇为不满的说道:“你懂个鸟,这叫情趣。”
“你这情趣也有不短时间了吧,这个长的也就那样,哪比得上哥们上次送你的那个带劲。”陈轻言流氓似的笑,“那可是个火烈鸟,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这种,这两年倒是喜欢这种清汤寡水的,看着都没滋味。”
两人高中时候就是校友,又在一起混了这么多年,男人之间,没事就爱讲些荤的。
贺之洲:“你那个火烈鸟也就床上功夫还行,下了床实在看不下去。”
陈轻言哈哈大笑,调侃道:“那你这个清水小白菜功夫如何?能满足的了你的兽欲吗?”
贺之洲轻笑了声,“那得到床上才知道。”
陈轻言笑骂了句你这个渣渣,继续说道:“不过你这个小白菜是从哪个山头挖来的,图纸做的跟屎一样,他不知道现在已经二十一世纪了吗?”
贺之洲只是笑笑,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把人勾到手。
更新时间:2025-01-11 23:07:24